青碧宫较之其余界天优胜之处,就在于掌握了万空界环,可以随意往来余寰诸天。
而觉元天那班人便就不同了,自从与青碧宫交恶之后,万空界环自是无法再用,等于绝了诸天通路,要往哪一处去,根本无法如彭长老他们这般顺利,若不是杨佑功等辈提前千多年进行谋划,那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譬如现下彭长老要攻打著常天,杨佑功等人便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无法及时抽调出人前去援助,只能坐其看败落。
彭长老就看中了这一点,他此回所为,就是要杀一儆百,让其余界天不敢轻易倒向觉元天那一边。
至于手中握持这等优势,却为何不向包括觉元天在内的四处界天主动发动攻势,那是因为他怀疑这几界之间早就相互做好了交通布置,无论单独攻打哪一界,另三家都会及时来救,或者干脆就是张网以待,随时等着他跳入进来,不到占据了绝对上风,他不会做这选择。
关隆兆道:“攻打著常天不难,可是林老道毕竟也是渡觉修士,敖天主他们需得盯住杨佑功等辈,我这处无有与之对阵之人,这又该是如何解决?”
彭长老道:“此事我早是想过。”他看向二人,道:“这回我决意请动宫主留下的那驾挪神舟,可暂且将林老道拘束在内,以舟中积蓄的灵机,至少可困住他百年,等其出来之时,那我当早已把诸天平定了。”
关、凤二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
凤览道:“可是此物原本是长老打算用在杨佑功等人身上的,现在拿了出来,就让其等提前有所防备了,到得决战之时,可就少了一个杀招了。”
彭长老道:“那是往后之事,我这里只能先顾着眼下了。”
挪神舟这等厉害法器,用在关键之时,有底定乾坤之用,现在拿了出来的确太过可惜,但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著常天所为若是引得诸界效仿,那局势必将更为恶劣。
关隆兆这时出声道:“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有张上真站在我这一处,便无此宝又如何?”
凤览一听,也是赞同道:“不错,我几年不见张道友,他法力却变得更是渊深莫测,当是得了玄石之后,从中获得了什么好处。”
彭长老摇头道:“此是张道友自身机缘,人人道途不同,我辈自有道传,不必艳羡旁人。”
关隆兆和凤览都是点头称是。
彭长老命两人在这里等候,自己则是去往内殿那神挪舟取入手,转了出来后,他将此宝递出,道:“这法舟就暂且交托给你二人掌管了,记得要小心为上,若有不对,宁可先保全众弟子性命。”
关、凤二人接下来后,便同时一揖,道:“定不会有复长老重托。”
玄洪天,张衍方从万空界环走出,就见一道清光朝着自己这里过来,知是分身回来,便由得其融入身躯之内,顿时有不少识忆涌入脑海之中。
此回分身去往页海天后,那敖勺之弟敖伸似也知道他的厉害,根本不敢阻拦,不止如此,还把原来派遣出来围困泯觉派的人手都是悄悄撤了回去,是以此派上下都是成功迁入了玄洪天中,此时已是在一处地界安顿下来。
张衍知晓这些之后,微微点头,没有与页海天冲突起来那是最好,至于背后原因,他此前已是往敖勺那里去了书信,相信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他一摆袖,就往封敕金殿步去,先是来至琉璃玉璧之前,将上回接取的诏旨奉还,阴册之上顿时多了许多斩杀诸多邪魔的善功,接下来,他又将其中大多数换作了紫清大药。
因有玄石在手,如今他修行已是用不到紫清灵机了,但却可将之带回山门。
这些大药若要他自家去采摄,虽现下功力大增,可要拿到相同数目,至少也要年许时间,而有了善功之法,从他踏入大殿始,再到大药入手,当中连半刻也没有。
这些大药也非是凭空得来,青碧宫有专人采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妖修出身,甚至还有一些是被大法力驯服的凶怪,而其余界天也有大能效仿此为,这样不但可满足自己修炼所用,多余下来的还能用来换取善功,所以从道理上来说,善功之制涵盖的界天越多,大药就越是容易获取,只这一点,就值得他出力支持。
他又查看了一下琉璃玉璧,见再无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从殿中走了出来,回得摩空法舟之上,唤了一名侍从过来问起近况,其言道:“老爷离去这些时日,除了冺觉派到来,就无有什么事,只有一封敖天主送来的符书,还等老爷过目。”说着,就捧出了一枚玉符。
张衍目光一落,此物便自行飘来,他识意入内一转,这却是敖勺向他解释前会其弟阻拦泯觉派离去的原因。
他看完之后,大约弄明白了这里面事情。
这回之所以弄得这件事出来,居然还是津冽派在后推动。此派似与归附余寰诸天的妖魔宗派勾连颇深,而页海天多是水族,也算妖修一脉,其等却是通过这层关系找上门来,要求页海天留下泯觉派,敖伸因以往曾欠过人情,也不好不应,但他还算知道分寸,口中说得厉害,但底下之人并没有真正动过手,至于泯觉死伤在外的那些长老弟子,则都是津冽派所为。
张衍心中清楚,余寰诸天终究是人修之天下,敖勺就算是四劫修士,也是如履薄冰,恐怕时刻都在防备外敌。那与妖修宗派交好,相互抱团之举,也是为了求存,那番话当是真言,而其此次全力相助彭长老,想必也有这层考虑在内。只未想到,津冽派居然与妖魔宗派有关,心中顿时对其来历有了一番猜测。
他先前曾以善功查问此派所在,但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答案,但其门中弟子却频频现踪,说明其山门十分隐秘,当是靠了某种神通禁制或是法器遮掩,以至无人可以发觉。
看津冽派所作所为,一直是在试图证明自身是太冥祖师所留下的正传,其不但要求其余同脉承认,甚至还要占夺山门,恐怕目的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想必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眼下他虽找不到此派所在,但想必此派也不会就此停下,那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此回若能顺利将杨佑功等辈击败,那大可借助青碧宫之力将其找了出来。
思定之后,他便不再去想此事,回得洞室之内,凝神片刻,等那玄石又一次浮现眼前,便就持坐运功起来。
页海天,虚天深处,有一头形似目珠,生有无数长须的怪鱼再这里行进着,鱼身之内,却是排布着千百个大小不一的洞府,内中一道道纵横往来,如同经络一般的通道,将之互相连通起来。
而在鱼首部位,斜卧着一名面生四目的俊美男子,其以肘撑地,一手托颅,神情中透着一股疏懒之色,由着一身银丝大袍流泻在地。
殿内有白纱帐幔轻飘,檀炉香烟袅袅,数只白鹤在里翩翩展翅,舞弄清姿,倏尔间,又化作数名披真薄纱的青涩少女,跑至前方的玉砌清池中,飞溅起来的水珠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轻笑之声。
有一头大腹怪蟾自外慢慢爬了进来,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至那男子身旁,轻声道:“主人,那杨佑功又来书信了。”
男子头也不抬,懒散言道:“说了些什么?”
那怪蟾道:“他说青碧宫正在攻取著常天,而他们手下之人都是陷在了戊觉天内,来不及驰援,故想恳请主人出手,稍缓青碧宫攻势。”
男子嗤笑一声,道:“他倒是会支使人,我虽可往著常天中送人,可等若是替他挡了灾,你回书一封,说我此回我帮不了他。”
怪蟾俯首道:“是,小的这就去。”
“慢着,”男子却是想到了什么,身躯半坐而起,将它唤住道:“青碧宫突然有了攻打一界之力,莫非是那些邪魔又被镇压了么?”
怪蟾回道:“听闻是请了那位张道人出面,将那些邪魔驱逐了。”
男子眯眼道:“难怪了,想来此人该已是从那玄石中得了不少好处了。”
怪蟾道:“主人可是还不忘那神物么?”
男子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当年跟随祖师遨游诸界之时,其还不知身在何处,不提其余,便论及当年那些功劳辛苦,此物也合该归我所有,若不是玄洪天内有祖师禁阵阻挡,我早便进去将之拿来了,不过时限将至,那大阵也护不了他多久了。”
说到这处,他斜瞥一眼,“近日可还有宗门投效么?”
怪蟾忙道:“回主人,又有二十余个妖修宗门献上了呈表。”
男子沉吟道:“加上之前投靠过来的那些宗派,余寰诸天内,当有七成以上的妖宗归我门下了,”他面上四只眼目中同时有银光晃动,“很好,先由得杨佑功与青碧宫斗上一场,他若不成,那便由我来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