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李两家并一家,形成一个惯例。
年三十在丝河镇过,初三去BJ给亲朋好友拜年。
春节期间装饰材料市场关门,给留守在市场的保安三倍工资,又给他们买了点年货,韩总和老李总安排好一切回到丝河老家。
今年比去年热闹,家里添两口人,加上已经上幼儿园的小睿睿一共三个小家伙。麻将不打了,带孩子,抱抱这个再抱抱那个,两位老爷子尽享天伦之乐。
他们回来过年,吴娜一样要回家过年,依然开着她那辆红色宝马,依然是单身。
在家父母总是念叨,亲朋好友一见面也是问个人问题,她在家没法呆,跑韩家来找李晓蕾,来看小絮絮。
小家伙不知道被两位老爷子又抱谁家串门去了,呆家里总有人找,全是为贷款的事,李晓蕾一样呆不住,干脆拉着丈夫青梅竹马的老同学去基金会。
丝河一样有营业厅,营业厅二楼是办公室。董事长来了,营业厅主任自然要把办公室让出来。
在别人面前吴娜有那么点小优越感,作为一个女人能靠自己的努力买房买车,年收入能达到四十多万也确实不容易。但在年薪十二万的李晓蕾面前,她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优越感。
人家掌管的是一家资金近百亿的“银行”,不只是“高级打工仔”,在银行里还有股份,别人总开玩笑说“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最合适,她真是开银行的。
吴娜接过杯子,环顾了下周围环境,将信将疑问:“大行长,你老公真不回来过年?”
“骗你干什么。”
李晓蕾端起自己的杯子,坐下笑道:“去年春节值班,今年春节上专案,不光春节,他是专案组长,这个案子不破他别想回家。”
“什么案子?”
“他现在调禁毒支队,肯定是毒品案件。”
“禁毒,毒贩很危险,你跟他说说,让小心点。”
李晓蕾乐了,禁不住调侃道:“你比我还关心他,老实交代,是不是想跟我抢老公。”
现在不比以前,现在关系可不是一两点好,吴娜噗嗤一笑:“要抢早抢了,哪轮到你这个外来尼姑。”
“我有老公,你才尼姑呢,说说吧,师太您打算什么时候还俗。”
“等遇到合适的。”
李晓蕾倍感意外的是,吴娜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迟疑了一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晓蕾,你去江城办事前几天,我遇到新新他爸了。”
“你去看新新,当然会遇到他。”
“回来过年前我们又见过,一起吃过饭。”
“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复合?”
“其实,其实我跟他没多大矛盾,主要是他妈。现在我不拿死工资,有自己的房子,惹不起躲得起。不为别的,就为新新,我不能再让他过那种没有妈妈的生活。”
十月怀胎,生个孩子容易么。
自己去江城出几天差整天想着絮絮,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她的心情李晓蕾可以理解,可是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地提醒道:“你想好了,他跟你不一样,一离婚立马跟别人结婚,现在又离婚,离婚才想起你。”
“我一样谈过,只是没结婚,还是那句话,不为别的,就为孩子。”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复婚,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过不下去再离婚,这次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归你,你现在有条件把新新培养成人。”
“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更希望你们幸福,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不管韩博多忙我也要拉他去喝你们喜酒,让韩博找个机会吓唬吓唬他,让他对你好点。”李晓蕾咬牙切齿,一副关门放韩博的架势。
吴娜被搞得啼笑皆非,挽着她胳膊笑道:“复婚办什么婚礼,别人会笑话的,去领个证就行了。”
李晓蕾热衷于凑各种热闹的本性再次流露出来,嘻嘻笑道:“你又不是没钱,办个婚礼,再穿一次婚纱多好!我给你当伴娘,韩博当伴郎,新新当花童,想想就浪漫。谁会笑话,有可能笑话的人一个不请,这是你的婚礼,是你的事,用不着管别人怎么说。”
当年之所以离婚,跟娘家没钱没势有一定关系。
婆婆势利眼,瞧不起自己。公公和丈夫耳根子软,全听婆婆的,没娘家人撑腰,自己孤掌难鸣。
韩家跟自己家是亲戚,算起来也是娘家人,吴娜不仅想跟孩子一起生活,更不想再离婚,鬼使神差地冒出句:“不陪你笑话,我跟他结婚时真没穿婚纱。”
“那就是了,这次补上。”
“我还要做做我爸我妈工作,因为我的事他们伤透心,不会同意我跟他复婚的。”
“老人工作好做,让我妈去,让韩总去,他们帮你说肯定行。”李晓蕾胸有成竹,事实上韩总韩妈也确实能作通这个工作,韩总什么人,不光是她家远房亲戚,还是丝河镇最有本事的人,书记镇长看见他都客客气气。
……
她俩聊着女人之间的话题等着过年。
韩博则在东海禁毒总队,向东海禁毒总队领导和刚从江城赶到东海的省厅禁毒总队王副总队长汇报1.28案侦破进展。
“经过六天的侦查,现在基本确定该团伙的主要成员。”
韩博点点鼠标,看着投影机银幕上出现的一个男子照片,汇报道:“张桂新,33岁,南湖省于潭县人,高中文化,高中毕业后去东广打工,没有犯罪前科,他就是该贩毒团伙老大。通过一星期跟踪监视,我们发现其非常狡猾。
他居无定所,天天换宾馆,且专找那些具有政府或军队背景的宾馆。他不断换手机号,不断使用他人身份证登记入住,直到买机票回南湖老家过年我们才在杨支队协助下掌握其真实身份。”
这个案子虽然是南港市公安局侦办的,但这个犯罪团伙的几个成员主要在东海活动,在东海贩卖的毒品是南港的几倍。
东海禁毒总队蒋总队长面无表情问:“他回南湖了?”
“是的,昨天下午刚走,请蒋总队放心,考虑到不能打草惊蛇,王总队已请南湖同行协助监视,我们的民警也去了,绝不会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
“韩博同志,不好意思,请继续。”
“是。”
韩博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们通过监视监听发现,张桂新属于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他不仅行事非常谨慎,而且做事确实有一套。他不同于那些贪婪的毒贩,他与几个手下不是老板与马仔的关系,而是兄弟关系,是合伙人关系。
整个团伙贩毒赚取的利润,留下一部分作为流动资金,剩下的平分,他跟另外主犯拿一样多。不断给其同伙灌输出了事栽到公安手里乱说能有什么好处?干这么多年,卖那么多货,还背着命案,不交代是死,交代一样是个死,不出卖兄弟,兄弟还能帮你照看家人之类的思想。”
“确实很狡猾,难怪能一次又一次逃过我们的打击。”一位领导感叹道。
“他还非常注重学习,上午读书看报上网,下午去健身房,偶尔找一次小姐,完事给钱打发小姐走人。表面上温文儒雅,谈吐不凡,字写得也很漂亮,谁也不会把他与毒贩联系起来。”
韩博调出第二张图片,张桂新的照片依然在图片上,但比之前小了,位于整个图片的最上方,他照片下面出现另一个男子的照片。
“荣正丰,39岁,西川省呈都市人,初中文化,已婚,在呈都市购置好几套房产,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全念贵族学校。他年龄比较大,比较稳重,在团伙中排名老二,张桂新让其负责管账、进货及加工勾兑,是几个主犯中唯一一个直接接触毒品的人。”
“谢留柱,27岁,西江省新丰县人,职业中学毕业,未婚,在团伙中排名老三。他长期在东广活动,在暗中监视给他们提供原货的上家同时,为团伙物色及培训送货人。他不亲自出面,手下有一个马仔,让马仔去物色培训。”
王副总队长突然问:“他为什么要监视上家?”
“为了安全,防止上家出事连累到他们,说是监视其实是留意,上家一样狡猾,不是那么好监视的,他主要留意东广公安机关有没有在其上家经常活动的地方采取什么行动,相当于观察风声。”
“他娘的,这帮家伙也太小心了。”
“所以我们的参战民警也非常小心,担心被他们察觉,担心打草惊蛇。”
韩博笑了笑,再次点点鼠标,继续道:“郭青山,33岁,初中文化,结过婚又离了婚,我南港市长江区人,在团伙中排名老四,负责暗中掌控南港的毒品销售网络。鉴于该团伙非常狡猾,我们采用‘黑社会斗毒枭’的非常手段,把他逼了出来,突破口就是从他身上打开的。”
“黑社会斗毒枭?”
“我们让一个线人扮演黑老大,利用线人社会背景及社会关系,组织了一个表面上非常像有组织犯罪的团伙,搞了一个黑吃吃,从他们的送货人手里抢走货及毒资。他果然上钩了,以提供毒品为诱惑,指使吸毒人员帮其打探送货人消息,打探线人的底细。我们通过交叉比对,通过技术手段,终于把他捞了出来。”